东巴文的异读比较复杂,笔者曾在《纳西东巴文的异读和纳汉文字的比较研究》一文中列举过古今异读、方言异读、借词异读、构词异读4类,并对构词异读作了比较深入的研究[1]。本文拟对东巴文异读的另外一种形式同义换读作初步的探讨。
同义换读即字写作A,而实际上读作与A意义相同或相近的B。按照换读单位大小的不同,大致可分为字词同义换读和语句同义换读两类,下面分别举例。所举各例引自不同的东巴经译注著作,各书所用的纳西语音系不同,本文一如其旧,不作统一。本文的写作得到了和继全、邓章应先生的帮助,谨致谢忱。
一、字词同义换读举例
1、二ȵi21——一双dɯ33dzɿ21
上图选自东巴经《剌母孟土》上卷,该书译文为:“像一对骏马,在草场上啃着青草。像一对牦牛,怡然抵角嬉戏。像一对黄猪,在一起拱土寻食。”[2]按实际读音直译应为:“一对骏马啃草,一对牦牛抵角,一对黄猪拱土。”三节中都有
ȵi21二字,但都读作了dɯ33dzɿ21一双,其中dɯ33为一,dzɿ21为双、对。后两图还特别写了两个牦牛和两个猪字,以强调是一对。
2、二ȵi21——成双dzɿ33dzɿ21
上图选自东巴经《剌母孟土》上卷,该书译文为:“带上弓和箭,带上成双金镞利箭。”[3]后一句字写作
ȵi21二,但读作dzɿ33dzɿ21成双。按dzɿ33为伴侣、朋友,重叠后dzɿ33dzɿ21意为结伴、成双。
3、一dɯ21——这tʂhʅ33
上图是《丽江县大东乡禳垛鬼大仪式规程》卷末跋语中的一句,该书译文为:“是住在展丹村的音乌山麓处的东巴祭司东玉才七十八岁这年写的啊。”[4]其中相关各字为:
ʂər33tshər21七十;
ho55八;
镰刀,此读作收获khv33,假借作khv55年、岁,此字先后要读两次;
dɯ21一,与量词连用时变调为dɯ33。连读本应为:ʂər33tshər21ho55khv55dɯ33khv55七十八岁的一年,但“dɯ33一”实际上读作了“tʂhʅ33这”。
值得注意的是跋语中的“东玉才”,就是这本经书释读者和士诚东巴的法名,写经时间为1987年,地点在丽江东巴文化研究所,也就是说,这本经书的抄写和诵读为同人同时。东巴曾有句俗语:“人写我念,断锄残犁;我写我念,行云流水。”意思是别人写的经书念起来结结巴巴,自己写的经书念起来顺畅无比。因此和士诚东巴将“一年”读作“这年”,应是东巴的一种习惯,而不是误认或口误。
此类例又见于《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》26卷57页,其“dɯ33dze21一册”读作“tʂhʅ33dze21这册”。
4、一dɯ21——那thɯ33
上图是东巴经《退送是非灾祸·为优麻战神烧天香·消灭千千万万的鬼怪》跋语中的一句,各字音义为:
dɯ21大,假借为一;
ɯ33牛;
镰刀,此读作收获khv33,假借作khv55年、岁,此字先后要读两次;
lu33tshər21四十;
gv33九;
thɯ21饮,象人饮水,借作thɯ33那。按字应读作:
ɯ33 khv55 dɯ33 khv55,
lu33 tshər21gv33 khv55 thɯ33 khv55。
牛年的一年,四十九岁那年。但前一句实际读音是ɯ33khv55thɯ33khv55牛年那年,“dɯ33一”读作了“thɯ33那”[5]。
5、那thɯ33——这tʂhʅ33
上图是东巴经《禳垛鬼仪式·堵塞地缝·后卷》跋语中的一句,该书译文为:“是东巴普支登梭24岁时写的。”[6]按实际读音直译应为:“是普支登梭我二十四岁这年写的。”其中相关各字为:
thɯ21饮,象茶叶在碗中,借作thɯ33那;
收获khv33,假借作khv55年,连读本应为thɯ33khv55那年,但“thɯ33那”实际读作了“tʂhʅ33这”。此类例又见于《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》20卷127页、40卷36页、100卷305页。
6、这tʂhʅ33——那thɯ33
上图是东巴文占卜书《看卦辞之书·时占属相占月占》跋语中的一句,各字音义为:
tʂhua55tshər21六十;
sɿ21三;
镰刀,此读作收获khv33,假借作khv55岁;
tʂhʅ33吊,假借作这;
镰刀,假借作khv55年;
pər55梳子,假借作写。连读本应为tʂhua55tshər21sɿ21khv55tʂhʅ33khv55pər55六十三岁这年写的,但实际读音“tʂhʅ33khv55这年”读作了“thɯ33khv55那年”[7]。此类例又见于该卷104页。
7、照射khæ55——看ly11
上图是东巴经《么些族挽歌·“苦凄苦寒”·卖寿买岁的故事》中的一句,该书翻译为:“她的影子映在水当中,水中影子照在她脸上。”[8]各字音义为:
mi55女,此读作ȵo55我、自己;
wɑ11绿松石,借为影子;
dʑi11水;
khæ55射,引申为映照、照射,此字先后要读两次。经文各字的排列顺序是:
我、
影子、
水、(
照射),
水、
影子、
照射、
我,因此应该读作“我的影子映在水中,水中影子映在我脸上。”但后一句实际读音为:dʑi11wɑ11ȵo55le33ly11水中的影子我又见(le33又,ly11看)。有意思的是,李霖灿先生的译文是“照在她脸上”,说明李先生是按照字的本来意思而不是和才东巴的读音来翻译的。
8、女子mi55——我、自己ȵo55
图见上例。例中是mi55女子,但读经者和才东巴读作ȵo55我,李霖灿翻译作“她”。和继全先生曾从白地著名东巴树银甲先生学过经书,他说这一句若让他来读,他会读作mi55女子。可见这同一个故事,读经者若按第三人称讲述,就会读成女子、她,若按第一人称讲述,就会读成我、自己。
9、会kv55——可以、能够ta55
上图是东巴经《崇搬图》中的一段,该经又译《创世纪》《人类迁徙记》等。本段是纳西族传说中的始祖崇则利恩回答天帝的一段话:“我是玖高那补族,把三根脊骨一口吞但不会哽的族类,三升炒面一口咽也不会呛的族类,把江河装在嘴里不觉得水多的族类,把居那世陇神山放在肚里不觉其饱的族类。”[9]后4句话经文中都有一个标音的哥巴文
ta55,译文译作“会、觉得”。此字来源于
ta55塔,塔的异体作
,再变即为
。
ta55意为可以、能够,为能愿动词。但实际读音,第一句将
读作了kv55会,虽也是能愿动词,但与ta55不是一个词。
10、给iə55——给、赠dzi33
上图亦是《崇搬图》中的一句,读音为:tshe11lu33ka33ma55æ11me33dzi33pu55fæ33。译文为:“且鲁构毛赠送母鸡而去。”[10]其中
为iə33烟叶,常写作
,假借作iə55给、送,但此处读为dzi33,该书译为“赠”。dzi33的赠、送义见于李霖灿先生《么些标音文字字典》:“dzi33给予(给鬼或神)”[11]。iə55和dzi33都有给的意思,但对象的宽窄有区别,iə55不分人和鬼神,dzi33仅限于鬼神,“且鲁构毛”为神名,故可改读为dzi33。
二、语句同义换读举例
11、
上图为白地老东巴和志本先生所写的《烧天香经》的一段,各字音义为:
khv33收获,假借作khv55年、属相;
kv33蛋,假借作头;
fv55鼠;
nɯ33心,一般写作
,假借作主语助词;
ʂu55,茅草,从草,
ʂu21骰子声,假借作ʂu33带领;
sər33木;
fv33锯子,假借作fv55鼠;
mi33火;
斧头tshe55be33,此读为ʂu21铁;
ȡzi21水;
ʂʅ33土。全句读为:khv55kv33fv55nɯ33ʂu33,sər33fv55、mi33fv55、ʂu21fv55、ȡzi21fv55、ʂʅ33fv55。意为:“属相之首由鼠带领:木鼠、火鼠、铁鼠、水鼠、土鼠。”纳西族使用藏历,用金木水火土和十二生肖相配为六十,以此来纪年纪日,木鼠即甲子,火鼠即丙子,铁鼠即庚子、土鼠即戊子,水鼠即壬子。据和继全先生说,这一段经文,如果时间较紧,也可以简读为:fv55khv55ua33khv55五种鼠年。
12、
上图为东巴经《么些族的洪水故事》中的的一段,译文为:“日月眼色昏黄的事出现了,洛神色神生气的事出现了。”[11]后一句的读音是:ro11sɛ11kho33kha33thu33le33tsɯ11。其中
是ro11洛神,
是kha33苦,这里读作kho33kha33恶言。文中写作
,表示洛神口出恶言。
是sɛ11色神。
是hy11红,又读nu55hy11多话,写作
表示色神口出怨言。但文中并未将“nv55hy11多话”读出来。
是thu33出现。le33是也,tsɯ11是来,两词无文字。李霖灿先生注释说:“这最后的一句也可以读作‘ro11nɯ33kho33kha33thu33le33tsɯ11,sɛ11nɯ33nu55hy11thu33le33tsɯ11.这样就可以把的意思也念出来了。”“最后的这一句也可分开译作:‘洛神生气起来了,色神恼恨起来了。’”[12]
三、同义换读的性质和研究意义
我们在《纳西东巴字的异读和纳汉文字的比较研究》中讨论的东巴文的古今异读、方言异读、借词异读、构词异读,就字词关系来看,实际上性质并不完全一样。
古今异读,如
太阳,读ȵi33me33,又读bi33,李霖灿先生《么些象形文字字典》注曰:“在经典常读为bi33,盖古音也。”[13]实际上这里所说的“古音”,并不是同一个词的古代读音。汉语“日”字上古音读ȵiet,中古音读ɽiet,近古音读ɽi,现代音读ʐʅ[14],各时代虽然读音有异,但它们之间有渊源关系,记录的是同一个词,可称为同一个词的古音、今音。东巴文
的ȵi33me33、bi33两读,尽管所指相同,但记录的不是同一个词,bi33只是一个表示太阳的古词。
方言异读,如
石头,丽江读lv33,白地读rv33,语音有对应关系,记录的是同一个词,但分属于不同的语言系统,尽管不同方言是同一语言的子系统。
借词异读,如
棺材hæ21ta55,又音kuə33,为汉语“棺”的借词。借词借进来以后与本族语词属于同一语言系统,所指也相同,但不是同一个词。
构词异读,如
水牛,读tɕi55,是单纯词;又读dʑi21ɣɯ33,为定中式的合成词,二者所指相同,但是不同的词。又如
富,富人,读hɯ21为形容词富,读ɕi33hɯ21为名词富人,所指不同,也不是同一个词。
简而言之,方言异读属于不同的语言系统,古今异读、借词异读、构词异读属于同一语言系统,但不是同一个词,有的甚至所指都不相同。
同义换读就其同一字形有不同的读法来说,看作文字的异读似无不可,但同义换读与上述几种异读还是有很大的不同。上述几种异读尽管不一定是同一个词,有的所指也不相同,但这些读音和意义,应该说已固定在文字符号之上,为文字符号所固有。同义换读是临时的,属于语用的范畴,需要借助于一定的上下文、语境来提示和成全它。离开了上下文和语境,字就不能表示换读的音义。所以,现行的几部东巴文字典,都没有把换读来的意义编入字典。
同义换读并不是东巴文独有的现象。汉字的同义换读很早就引起了学者的注意,沈兼士先生《吴著经籍旧音辩证发墨》《汉字义读法之一例》《汉魏注音中义同换读例发凡》等文有很精辟的论述[15]。裘锡圭先生《文字学概要》把沈兼士的“义同换读”改为更通俗的“同义换读”,并论述了同义换读的性质和特点,在学界影响广泛[16]。在汉语古文献解读和古文字研究中,学者们运用“同义换读”解决疑难问题收到了很好的效果,如近年冯胜君、陈斯鹏、陈剑等学者对楚简中“沧、仓、苍”读为“寒、汗”的解读[17]。水书中借用的汉字地支字也有同义换读的现象,而且读法繁多,可以读成生肖、八卦或地支与生肖、八卦的组合。如:“字符
对应的是地支‘子’,表示地支‘子’的意义,也可以换读成与之对应的生肖‘鼠’的音[su3]或八卦‘坎’的音[gha:m3],甚或‘子鼠’[ɕi3su3]、‘鼠子’[su3ɕi3]或者‘子坎’[ɕi3gha:m3]等音。但即使变读成了‘鼠’或‘坎’的音,表达的意义仍是地支‘子’的意义。”[18]
同义换读从语用的、表达的层面来推想,应该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。设想相声、戏剧、影视中台词脚本和实际演出中所说词语的关系,可能没有那一个演员会死板地照本宣科,只要把要求的意思表达出来就行了,这不是广义的同义换读吗?只不过没有人把演出文本和脚本从同义换读的角度进行比较罢了。
东巴文同义换读应该有民族语言、文字、文化、心理、表达等方面的丰富内涵。哪些可以换读,为什么要这样换读,东巴是有意还是无意,效果如何等等,都值得研究。如指示代词“这tʂhʅ33”和“那thɯ33”,本有近指和远指的对立,但为什么写“这tʂhʅ33”读“那thɯ33”,写“那thɯ33”读“这tʂhʅ33”?在《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》的很多地方,明明标音是thɯ33(那),但下面的逐词对译是“这”,全句译文也是“这”,数量很多,不会是一时误解,其中总有一定的道理。是词义在变化,或是心理上指称的迁移,还是其他原因,需要进一步研究。
东巴文形态比较原始、文字制度还不够完善,大多没有逐词记录语言,这给东巴诵读时临场发挥留下了很大的余地。东巴经都是口传文学,口传文学本身就有很大的弹性,东巴经又以抄本流传,没有汉文献“石经”那样的定本,异文异读一般来说没有正误之分,这使东巴文同义换读比汉字等更丰富多彩,更灵活多变,在学术上有重要的研究价值。如“
ȵi21二”,除读作“dɯ33dzɿ21一对”外,还可以读作“ȵi33ly33dɯ33dzɿ21两颗一对”[19],这可以叫作赘余式同义换读。上文例11、12,可以叫作省略式同义换读,或总分式同义换读。东巴在做法事时,有时会根据主人家的情况,对经文作适当的调整,这里面可能有同义换读,有的也可能佚出“同义”之外了。
了解同义换读,可以避免东巴文研究中的一些偏差。如将同义换读误判为假借。《么些经典译注九种》中有将“二”读作“一对”的用例,而且李霖灿先生还将“二”的东巴文移写到“一”的音标上面,笔者的一位研究生曾据此判定“二ȵi21”假借为“一dɯ33”,理由是此处“二”借用为“一”,殊不知同义换读跟语音异同根本就没有关系。又如将同义换读视为误读。黄思贤先生《纳西东巴文献用字研究》比较《崇搬图》和《古事纪》的用字和音读深入细致,但把一些同义换读,包括上文第9、10两例,都看作是东巴“读音有误”[21],这就显得呆板拘泥,不符合东巴经的实情。
文字学的研究,历来从字形、结构、字义的角度研究得较多,对文字的使用研究得不够。王宁先生倡导设立汉字字用学,指出:“汉字在使用过程中,随时发生着记录职能的变化。汉字字用学,就是汉字学中探讨汉字使用职能变化规律的分科。”[22]李运富先生提出设立汉字语用学,并论述了建立的学理依据、学科定义及主要内容[23]。东巴文也应该开展语用学的研究,同义换读是东巴文语用学的重要课题,有必要作进一步的深入研究。
注释和参考文献:
[1]喻遂生《纳西东巴文的异读和纳汉文字的比较研究》,《纳西东巴文研究丛稿》,巴蜀书社,2004年。
[2]《纳西东巴古籍译注(二)》184页,云南民族出版社,1987年。《剌母孟土》上中下卷,由和士诚东巴读经,李静生先生记音翻译。
[3]《纳西东巴古籍译注(二)》211页,云南民族出版社,1987年。
[4]东巴文化研究所《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》34卷181页,云南人民出版社,1999—2000年。
[5]东巴文化研究所《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》38卷61页,云南人民出版社,1999—2000年。
[6]东巴文化研究所《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》33卷167—168页,云南人民出版社,1999—2000年。
[7]东巴文化研究所《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》97卷103,云南人民出版社,1999—2000年。
[8]李霖灿等《么些经典译注九种》289页,台湾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,1978年。
[9]和芳讲述,周汝诚翻译《崇搬图》62页,丽江县文化馆,1963年石印。
[10]和芳讲述,周汝诚翻译《崇搬图》124页,丽江县文化馆,1963年石印。
[11]李霖灿等《么些标音文字字典》33页,文史哲出版社,1972年。
[12]李霖灿等《么些经典译注九种》42页,台湾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,1978年。
[13]李霖灿等《么些经典译注九种》43页注②、④,台湾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,1978年。
[14]李霖灿等《么些象形文字字典》3页,文史哲出版社,1972年。
[15]古音拟音据李珍华、周长楫《汉字古今音表》,中华书局,1999年。因打印问题省略了个别附加符号。
[16]沈兼士《沈兼士学术论文集》中华书局,1986年。
[17]裘锡圭《文字学概要》219页,商务印书馆,1988年。
[18]参见陈斯鹏《楚简中的一字形表多词现象》,《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》第二辑214页,复旦大学出版社,2008年。
[19]白小丽《水书〈正七卷〉纪时地支的文字异读》,《贵州民族学院学报》2010年5期。
[20]李霖灿等《么些经典译注九种》60页,台湾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,1978年。
[21]黄思贤《纳西东巴文献用字研究》332、333页,民族出版社,2010年。
[22]王宁《〈说文解字〉与汉字学》47页,河南人民出版社,1994年。
[23]李运富《汉字语用学论纲》,《励耘学刊》(语言卷)2005年第1辑,学苑出版社,2005年。
(注:原文名为《纳西东巴文同义换读研究》,发表于云南师范大学学报(哲学社会科学版)2018年7月第50卷第4期)
作者简介:
喻遂生,1948年生,重庆市巴南区人,西南大学汉语言文献研究所教授,主要研究方向为甲金语言文字和纳西东巴文,兼及汉语音韵、方言和古籍整理。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《纳西东巴文献字释合集》(2011年立项),系列论文《纳西东巴文形声字研究》2001年获王力语言学奖二等奖,专著《俄亚、白地东巴文化调查研究》(合作,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,2016年)2015年入选“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成果文库”。曾任西南大学文献所副所长、所长,已退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