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件:安大簡《詩經》讀書班討論紀要 (2019.11.04).pdf
11月4日主要研讀《鶉之奔奔》《定之方中》兩首詩,主要討論了安大簡同一字的字形不一致以及“競競”的釋義問題。另外探討了《桑中》詩(前一天的討論對象)中“遺”字的意義。
一、文字學
譚樊馬克提出:“‘楚’在不同篇章字形不同(記錄者按:“
為疋室”之“疋”和“
為
室”之“
”),而有趣的是這個字明明西周甲骨文就有了,為何楚文字自己還不統一,難道說《毛詩》的‘楚’是另一種用字?”
顧國林認為:“同一篇詩裡,各章等同位置上,明顯是相同字的,故意寫成不一樣(以有無某個部件最為常見),這違背了書寫中簡明易懂的交流目的。”
他還舉出《碩鼠》和《桑中》中的例子以示說明:
(《碩鼠》) (《桑中》)
譚樊馬克則認為:“同一字形的不同寫法只能說是當時用字沒有規範,不能說不務實。或者是藝術效果上避重複,手寫書法至今還是如此。”
王森提出:“甲骨刻辭裡,也有刻手故意把同一個字刻成不同的結構,頗有‘炫技’的意味,楚簡中的這種現象或者也體現書手的書法追求。”
二、訓詁學
蕭旭提出,“鶉之奔奔,鵲之競競”,今本“競競”作“彊彊”。整理者引《說文》:“競,彊語也。”又引《爾雅》:“競,彊也。”又引《廣雅》:“競競,武也。”按:競、彊一聲之轉。《說文》《爾雅》是聲訓。《詩·長發》:“不競不絿。”馬王堆帛書《五行》引“競”作“勮”,並解釋說“勮者,強也”;郭店簡《五行》引“競”作“𠣃”。“競”亦作“兢”,《說文》:“兢,競也。”《書·大誥》:“洪惟我幼沖人嗣無疆大歷服。”楊樹達曰:“‘無疆服’即《臣卣》之‘無兢在服’也(古兢、疆音同)。”(楊樹達《釋“服”》,收入《積微居小學述林》卷3,中華書局1983年版,第79頁。)“競競”訓武、彊,則“奔奔”自當據《韓詩》讀作“賁賁”,義取鄭氏所注“爭鬥惡貌”。另外,孟蓬生對前一天的討論對象《桑中》詩中的“遺”字的意義進行了探討。他指出:“從‘饋贈(人或財物等)’義到‘送行’義,似乎存在一個詞義引申斜坡:賸——送,饋——遺。‘遺’从辵,跟‘送’从辵一樣,看作為‘送行’義造的本字很合適。但傳世典籍中‘遺’似乎未見‘送行’義。”譚樊馬克補充道:“日語在使用漢字時,‘贈送’也是同義——おくる,而且‘饋孔子豚’寫成‘歸孔子豚’,不一定單純是音近。”
執筆:王 雪
審覈:王化平
終審:孟蓬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