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当前的位置: 首页 > 出土文献文库 > 简帛研究 > 正文
【首】讀書班 | 安大簡《詩經》討論紀要 (2019.10.25)
时间:2019年11月10日 12:09   作者:本站编辑   编辑:本站编辑   审核:   来源:本站原创   浏览次数:

附件:讀書班 _ 安大簡《詩經》讀書班討論紀要 (2019.10.25).pdf

10月25日本應討論《權輿》與《汾沮洳》二詩,但學者們的討論仍涵蓋前一日的內容,主要涉及文字、訓詁和文獻等領域。

一、文字学

譚樊馬克對簡本《無衣》中的“

”做出了討論,認為“戟”這種從“丯”得聲的字形已見於商代金文,其諧聲關系前人應有論述,或可解釋該詩月鐸通押的現象。薛培武則指出“丯”並非月部讀如介的“丯”,而是“作”所從的“丯”,屬鐸部,不可用鐸月通轉解釋。譚樊馬克回應:“作也可以是從丯聲無誤,甲骨文大量出現,不能因此反過來說這個丯不是月部字,更何況聲符跨部諧聲常有。”並舉數例證明丯聲與鐸部可通假。他還指出,《說文》中“戟”的聲符是倝,屬元部字,故其可從月部的“丯”得聲,而不必將“丯”反過來歸在鐸部。楊建忠也認為“

”應歸月部。劉釗也贊同鐸月通轉,指出甲骨文“作”就從丯聲,而非以往學者多理解的成會意字,但也表示:“戰國後從‘丯’聲的聲符沈培老師都認為是耤所從耒之省。他不同意鐸月相通。”薛培武則同意沈培先生的意見,即“丯1”“丯2”應有所區分,認為“作”所從的“丯”應和施墨刑所用且讀音在鐸部的一類器具相聯系。

劉洪濤提到《清華簡》中的“祭公”之“祭”字原作从“邑”从“丯”从“㪔”省。而古文字用作地名、姓氏名之字多从“邑”,是其意符。而“丯”和“㪔”的上古音分别为清母月部和心母元部,都与庄母(上古归精母)月部之“祭”音近,是声符。他認為一般將“丯”的上古音歸為见母月部,是根据《说文》“读若介”的注音。但从《说文》释义来看,应该还有清母月部的读音,並舉清人王筠和今人張舜徽的考證為據,指出“丯”既表示草芥之“芥”,又表示草蔡之“蔡”,或属于同义换读的文字现象。但譚樊馬克認為:“声母尖团转化非常正常,不用解释为同义换读。”

二、训诂学

(一)關於“於”和“于”

簡本《權輿》中的第一句位“始也於我”,毛詩本作“於我乎”。王化平提出:“大家怎麼理解‘始也於我’中的‘於’字?”王寧回應:“不義而富且貴,于我如浮雲。”他認為从文意上看简本更優,“始也于我”大概是“在我當初的時候”的意思,毛詩可能原作“始於我乎”,後來“始”有可能訛脫了。但王化平指出“始也於我”与“于我如浮云”中的“於”和“于”應有不同。蕭旭則認為“於”是“相亲於”的“於”,字本作“與”,表“親好”之義,該句意為“當初和我好”。王化平表示讚同。

對於《詩經》中的“於”字,呂珍玉提出疑問:“《詩經》中‘於’多用為發語感嘆詞,如毛詩權輿‘於我乎’,《曹風·蜉蝣》有“於我歸處(息、說)”,當介詞,存在動詞多用‘于’,怎會此處作‘始也於我’?”蕭旭表示,叹辞“於”實是“嗚乎”的“嗚”。楊軍也認為“於”更可能是動詞,與“于”的讀音也不同,二者直到中古都有語音的區別。

(二)關於“夏屋渠渠”

王寧對整理者釋引朱熹《集傳》“渠渠,深廣貌”訓《權輿》之“渠渠”的說法表示懷疑,他認為“夏屋”是大屋,古每訓“渠”為“大”,則“渠渠”應是“大貌”。後來他又提出簡本相當於“渠”的字從艸,或也可能是“蕖”字,也可以釋為大。譚樊馬克表示“渠”训“大”應是借作“巨”。王寧認為有這個可能,還提到《廣雅·釋訓》言“渠渠,盛也”恐也是“大”的引申。蕭旭則指出:“渠渠,猶勤勤,是‘遽’的借字。”對於譚樊馬克的看法,孟蓬生提出質疑,認為上古似無“巨巨”或“大大”的說法,他表示:“這似乎說明,上古漢語單音形容詞重疊至少是很受限的。所以上古重疊形式是疊字還是疊詞,需要認真研究。”

呂珍玉提到在龍宇純《絲竹軒詩說·讀詩雜記》中認為“大屋”不可釋為飲食大具,毛傳未釋,可知他以為不需要解釋,“夏屋”即“大屋”,否則這裡也應作“每食若干簋”,以與下面文律一致。王寧認為“夏屋”釋為“大屋”古書習見,但問題是:“食俎有大房,亦見《詩》,即房俎,無稱‘夏屋’者。”

(三)關於“權輿”

顧國林提出不知“權輿”能否讀為“元始”,“始”為以聲,和輿都是以母型的發音。孟蓬生提醒應重視清人的研究,而他自己在《“权與”音义探源》一文中也已有探討,認為應是“句(記錄者按:指植物萌芽)”的緩讀。

三、文献学

對於安大簡《無衣》的句數,王化平認為:“從缺簡和字數推測,安大簡《無衣》每章定比毛詩多兩句,且沒有錯簡。”

王化平還提出,簡本《權輿》“每食八”以下殘,該句毛詩本作“每食四簋”,據此可推測下文應是 “簋”字。他認為從前人注釋看,簡本作“八”應該是對的。孔穎達在正義中已經注意到“四簋”略為簡單,所以將其解釋為“是平常燕食”,且“燕食差於禮食也”。但《伐木》就有“陳饋八簋”,可見“八簋”是盛宴,故毛詩作“四”應是訛誤。

執筆:歐 佳

審覈:王化平

終覈:孟蓬生